三天假期就像是一眨眼的时间，程远暮返校后，两人正式开始了南北异地的恋爱生活。

热恋中的女生当真是容光焕发，喜形于色，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甜蜜，就连行事低调的林艾也不例外，很快便让室友发现了端倪。室友嬉笑着堵在门口，让林艾坦白从宽。

“没、没有。”林艾嘴硬。

“天天去打电话，一打一个小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笑，不是男朋友是谁？赶快老实交代，不然今天不让你去打电话，急死你的情郎。”一群女生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岂容林艾抵死不从？

林艾实在没办法，红着脸飞快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室友得意地扬扬眉毛，笑容促狭，还欲追问细节，林艾连忙逃也似的跑出了门。

“熄灯前记得回来啊！”身后传来室友的提醒。

“知道啦！”提高了声音应道，嘴角抿了抿，忍不住笑。

恋爱的魔力真的这么大？林艾一边疾步向电话亭走去，一边揉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自从程远暮来后，林艾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不再充满疏离感，和室友的关系也大大改善。

林艾看着电话亭玻璃上映出的人像，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眼睛弯弯，嘴角弯弯，脸颊翻着嫣红，原本素净平常的五官此刻都像是发着光一般。

程远暮啊程远暮，你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人吧。

电话拨到程远暮的手机上，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接起。

“嗨。”

“嗨。”

“你笑什么？”

林艾抿嘴不答，光是听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想笑了。这么肉麻的话，林艾才不会说出口呢。

两人如往常般聊天，分享彼此身边发生的事。就像是在小时候的窗台一样，林艾说得不多，总是含笑听着。男孩的声音从千里之外传到耳畔，有种近在咫尺的错觉。

程远暮苦大仇深地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为了履行承诺，他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潜到学生会宣传栏下，帮纪柔衫偷顾晨曦的照片，结果被正好路过的宣传部部长抓了个现行，百口莫辩，只好在对方不怀好意的注视下逃之夭夭。

结果第二日，几乎全校都知道了计算机学院的程远暮和数学学院的顾晨曦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暧昧，以至于再次见到他的顾晨曦脸色极臭，冷得能掉下冰碴子来。

“这下真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程远暮捶胸顿足，林艾却听得有趣，嗤嗤地笑。

“你还笑？还不都是因为你！”程远暮佯怒，“快说吧，打算怎么补偿我？”

“呃……给你带好吃的？大芒果？”

“不带不带，我又不是你们小女生，一口吃的就能收买我了？”话锋一转，“大芒果带着多重啊，寄过来吧。”

“也给我室友看看我女朋友寄的礼物，馋死他们。”又补充了一句。

“幼稚。”笑了一句，突然有点紧张，“那个，你……你告诉别人了？”

“当然，我恨不得把你的照片贴在脑门上，告诉全世界我这棵草已经有主了。”程远暮答得爽快。

“啊？还有照片？哪张照片？”林艾着急追问，脑子里闪过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张相片，都是一副泯然众人矣的寡淡模样。

见林艾破天荒地对自己的外表上了心，程远暮忍不住笑，“放心吧，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夸你漂亮，尤其是——两个羊角辫，多可爱啊。”

什么嘛？原来是小时候的照片啊。林艾松了一口气，心底有一丝淡淡的失落。自己的样子，怎么样都算不上，漂亮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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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又快要过去。林艾跺了跺脚，身体冻得有些僵硬。

“快回去吧。”程远暮催她，语气里听得出心疼。

林艾没有手机，又不想让程远暮打到宿管那里然后听宿管阿姨用大喇叭叫自己的名字。于是只能在宿舍楼下的电话亭打电话，为了避开用电话的高峰，便固定在晚上熄灯前的一个小时。

冬天的夜晚越发冷了，林艾抱着手臂瑟瑟站着，牙齿都有些打战，却仍旧舍不得挂断。眼见快到熄灯的时间，才恋恋不舍地说了再见。

“回去给你写信。”林艾说。

毕竟不是每天都能通话，有时候从酒吧回来晚了也来不及再打。所以林艾最喜欢的方式，还是写信。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被书信所承载的相思，有着现代化快捷方式所无法代替的庄重感。

每一封信都是牛皮纸的信封，信封背面还会写上一句“感谢邮差”。信纸素雅古典从不重样，封口处的胶带贴成工整的平行线，信纸三折边角对得整整齐齐，抽出信来打开，第一行永远是这样的问候语：

“程远暮：展信佳。见字如晤。”

她写得用心，字迹娟秀工整，偶尔写了错别字都会用细胶带极为小心地撕掉，再补上字后几乎看不出修改的痕迹。每一封信都像是一件艺术品。

程远暮笑她作风古板，像大院里的退休老干部，还说每次打开信纸看到自己的全名总觉得背后一凉，本能地正襟危坐，听候指令。

笑归笑，回信依旧勤快。男孩的字比小时候更加潇洒，一行字足足要占据两行的位置，因此总是洋洋洒洒好几页，撑得信封都几乎装不下。因此程远暮的信总是很好找，只要挑着鼓鼓囊囊腆着大肚子的信封拣出来，十有八九都没错。

“咱们写了这么多的信，以后是不是都能出一本书了？”某一次，程远暮在电话里说，“王小波有一本书不就是情书合集？叫什么来着？”

林艾只顾笑，不回答，她才不会上程远暮套话的当。

纪柔衫曾经说过，距离不是问题。

刚刚开始热恋的情侣，就像脱离了地心引力，在空中遨游。失重感让大脑兴奋过度，晕晕乎乎，除了快乐与甜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就连思念也是被泡在了蜜罐子里的青梅，咬一口，只有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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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艾突如其来的改变瞒不了室友，更瞒不了乐队。大圣眼尖，最早发现了异常，贼笑着靠过来，“林艾小学妹，快和哥哥老实说，是不是早恋了？”

“别胡说！”冬冬拿鼓槌敲了一下大圣的后背，林艾感激地看向他，原以为他要替自己解围，谁知冬冬一本正经地纠正道，“适龄青年，怎么是早恋呢？”

林艾无语，朝众人拱了拱手，求饶：“各位哥哥，我承认我承认，放过我吧。”

“哈哈，我猜得准吧？”大圣满脸得色，“她元旦请假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后来回来的第一天，就满脸笑容，唱着唱着就自个儿乐起来。以前唱的歌，怎么听怎么忧伤，现在你看看，怎么唱怎么甜蜜。这不是中彩票了，就是谈恋爱啦！”

“就你懂！不愧是情场老手！”众人笑，打趣的目标转移到了大圣身上，林艾也抿嘴偷笑。

“喂。”冬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林艾身侧，轻声问她，“你来酒吧唱歌的事，告诉你男朋友了吗？他有意见吗？”

“啊……”林艾有些尴尬，“我、我还没和他说。”

冬冬的眼神温和，带着洞悉和理解的意味，体贴地提醒她，“这种事还是要说清楚啊，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嗯。”林艾低头。并不是她有意隐瞒程远暮，她完全相信程远暮能够理解她，也会支持她，只是初初尝爱的她只想简简单单地沉浸在这份快乐里，尽其所能地暂时不让沉重的生活去破坏现在的美好。

“好啦，别担心，只要说清楚就好，你男朋友肯定会支持你的。我相信你的眼光啊。”冬冬见她神色忽地一暗，连忙宽慰道。

“别吵了！排练！”两人的谈话被颜觉沉声打断，颜觉脸色不太好，众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操练起手中的乐器。

“奇怪……小学妹谈恋爱了，老大怎么很不爽的样子……”大圣一边调音一边小声嘟囔。

编者注：

从明天起，《卿称艾艾》将改为每日单更。这些日子的双更有没有满足大家呢，还请读者朋友们继续陪伴作者，一起期待着纤尘不染的爱情，还有就要到来的，降临于他们情感之上的暴风雨。